前面那句話不需要解释，因爲桃林豆腐在臨湘、嶽陽、省會長沙都是搶手貨，眾所周知的事情不需要證明；大多數人認爲桃林話很難懂。其實只是一種膚浅醜陋的潜台詞，只有在桃林生活或工作過的人才知道。

 

我的家鄉是桃林。

 

現在桃林鎮位於湖南省臨湘市路南八個鄉鎮的中心，東臨中房鎮，南接長塘鎮，西接普巷鎮，北接城南鄉，全鎮面積75.9平方公里，近4萬人。2006年，傲世皇朝平台桃林鎮被列爲湖南省第二批“小康示範鎮”之一，被譽爲湘北重鎮。相傳元初桃林在雲夢泽範圍内。後來因爲雲夢泽逐渐缩小形成了陸舟，到了明初，陸舟遍地種滿了桃樹，故名“桃林”。

 

桃林屬於半山區和半丘陵地區。相對於江北的城鎮和茶馬古道，交通相對閉塞。桃林人的祖先多是爲避災(戰亂或天災)從湖北、江西遷徙而來的流民。這里人多地少。在惡劣的自然和經濟條件下，他們要想在弱肉強食的社會環境中生存，就必須學會自力更生。所以桃林人自古以來維權意識很強，天性野性。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惹事，但是一旦侵犯了自己的合法權益，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去曝光自己的岗位，哪怕拚了命也在所不惜！南宋著名的抗元將軍方興未艾，明初的抗元將軍李湘，清末臨湘的幾次農民起義，如李嘉存太平天國起義(1852年)，横浦舊居(早年屬桃林)的吕連坡起義，都發生在桃林。

 

桃林人雖然尚武，但也很熱愛文學。比如明代的方勝，清代的吴儀，就有很多以“八股文重於世，以浩然之氣著稱”而聞名的文學家和名人建國後，位於桃林鎮的湖南省重點中學臨湘二中每年向全國各高校輸送學生150餘人，其中桃林的大學生在鲁南八個鄉鎮中名列前茅。但桃林人無論是從文學還是從武侠，都有著相同的對自由、平等、公平、正義的信仰和追求。“路不平就喊，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是桃林人與生俱來的性格，代代相傳。

 

獨特的地域環境造就了獨特的地域文化。在眾多的地域文化元素中，桃林方言最能體現桃林人文的特殊犧牲。

 

外人說桃林話難聽有兩個方面:一是難懂，二是難聽。

 

先說很難理解。

 

桃林話雖然屬於赣方言的方言家族，但语法與普通話基本相同，语音卻有很大不同。與檀都、鼎湖等鲁北方言相比，其主要特點是:语音厚重；聲母排斥舌尖的捲舌音；聲調可以自由變換，鼻音和側音以側音爲主。接下來，我試著用桃林方言寫一篇短文。

 

“今天天一黑就去大街小巷，砍傷打了一斤女生(入聲)，在屋里稱體重。在古哈看到好多了吗？八兩還是一點棉花。我就把一塊銀子拧在我脸上(上圖)，我黑妈妈的老婆就打我，我的脸就被打好幾下，拉著我妈妈的哥哥，然後我就看著它倒過來，甚至我就造一個死的。”

 

最近怎麼樣？這段話，無論外國人看還是聽，可能都是雲里霧里；即使是當地人似乎也覺得很難。現在，我把它翻译成普通話:“今天一大早我去街上買了一斤肉。回家稱重，猜猜多少錢？八兩就快到了。我認識那個人:皮膚黝黑，長著一張青春豆般的脸。該死的！下次見到他，我一拳打死他！”最近怎麼樣？日出了！

 

從上面可以看出，桃林話中有幾個詞是以普通話爲基礎的創造性發明:比如把“清晨”說成“清晨”，表示黑暗還沒有完全散去，比普通話更準確；把“青春豆”說成“吉谷老李”，是指青春豆像剛灌漿的谷粒，擠壓時會弹出一些白色的組織，比普通話更生動；咕哩是重物落地的聲音。說一個拳頭裝咕哩，就是重而有力，比普通話還形象。大部分詞语與普通話相通，但聲調不同。比如偶的意思是我，尼的意思是天，向的意思是上，古的意思是估計，銀的意思是男人，妻的意思是漆，捻的意思是認可，哈的意思是下。要了解以上規律，聽桃林話就像聽小瀋陽的洋名一樣简單。

 

而且，很難聽。

 

首先，桃林說話野。桃林話有很濃的農村味，就像《亮剑》里的李雲龍，開始批判女性，灌老子。一個桃林人拿著存摺去銀行取錢。剛開始和店員吵架，領導介入:店員說一開口就駡人。領導問怎麼回事？桃林人說:“馬拉哥哥，我等了很久了，欠了另一個拉狗的女人，不想跟她玩了。”我只想說:嗯，妈妈，快點，拉，我駡拉，嗯，我駡尹波？”我翻译了桃林人的話:“妈的！我等了很久，他卻跟別人聊些不相幹的事，不理我。我只是說:快點！他說我駡了他。妳認爲我駡了他吗？“桃林人會駡人吗？銷售人員該不該駡？相信觀眾一眼就能看出來。也許妳會說，桃林人說話就不能客氣點吗？我想，如果把李雲龍變成一個溫文爾雅的白面書生，李雲龍還是李雲龍吗？

 

其次，桃林說話坦率。桃林人天生心直。他們相信做事要直截了當，從不拐彎抹角。說話就像用锄頭挖坑。他們拒絕捲起舌音，他們認爲捲起舌苔說話是不诚實的。在桃林當官，千萬不要以爲自己爲桃林爭取了一些項目資金就沾沾自喜，更不要指望老百姓會因此而感激妳。在他們心目中，自己籌集10萬元國家項目資金，還不如自己籌集200元的分量，因爲芝麻不值大豆账，用國家的錢爲人民做點事。對於官員來說，這是天職，沒必要大驚小怪，用自己。另外，一定不要在他們面前抱怨，比如桃林的工作很讓人擔心，經常吃不下饭，睡不好覺等。否則他們會用一句話把妳噎死:“妳一定不饿；不要鲁莽！”桃林人不愛說話，也不愛聽那些大話、官話、客套話。他們只知道牛三熊反復做了六筐。據說有個桃林漢子去地里耕田，傲世皇朝平台把牛繩绑在犁把上，去附近一戶人家給兒子提親。以下是他和女方母親的對話:

 

“嫂子(桃林人對同齡中年婦女的稱呼)，不要(說)妳女兒伢子和我家寶寶挺订婚(般配)，偶爾(我們)很喜歡青卡(公婆)好吗？”

 

“嗯拉咖啡(妳)別急！先(坐下)啜(喝)鍾(杯)茶，再慢點(慢慢說)。”

 

“羅(此)有一里(何)百(不)易之說！嗯(妳)同意我喝忠茶，我不同意，我要用牛肉醬！”

 

妳看，桃林人說話都這麼简潔。

 

據此，很多人認爲桃林人不懂品味；桃林的話不好聽。特別是官方階層對此感受尤深。桃林鎮是1986年湖南省小康示範鎮。如果這個牌子放在其他地方爭取項目資金，每年都要幾百萬、上千萬。而桃林鎮平均每年爭取幾十萬元的項目資金。很多官員都說桃林人是傻子。說白了，桃林人不懂感恩，不想給他們項目。其實，當“感恩”這個詞席捲大地，甚至成爲人們的口頭禅時，很多人都不知所措:到底是谁在感激谁？就像陳佩斯和朱思茅的小品《主角和配角》一樣，演慣了主角的人演起配角來都是傲氣十足，演慣了配角的人即使成了主角也不是挺直腰板。當大多數人對領導頂禮膜拜、感谢恩情或乞求恩情的時候，當官員津津樂道“愛民爲民、權爲民、利爲民”的時候。當時桃林人用他們難聽的桃林話道出了秘密:“權力是人民赋予的，我是主角！”“智慧？傻？對吗？錯了？只有天知道，地知道，妳知道，我知道。

 

第三，桃林話霸氣。小時候聽人講過一個故事，桃林番上村有個叫李的皮影戲師傅。有一次，他帶著三個人到路北的一個鎮上唱皮影戲，唱著唱著就忘了台詞，觀眾都驚獃了。一些人大喊大叫，一些人扔東西。李明赞靈機一動，在台上猛跺脚，隨便編了幾句台詞，用戲谑的聲音唱道:“谁敢——谁敢！我是範蠡坞(地名，桃林轄區)的李明先(赞)，帶著三千人馬，上了徐岗山(地名，現屬白洋澱鎮轄區)，來到洛紮木岗(地名，桃林轄區)暫抽豆子。”(豆臨時:用於藤類作物的木棍)觀眾一下子驚獃了，只聽台下竊竊私语:“里尼！(北方口音，常用作助詞)戲文都是戲文，但不知是哪個朝代的。”有人說桃林人欺負人:不講理就三分。對於相信倫理學的人來說，這種批評可能是對的；但是，在強權和暴力面前，禮讓未必是好事。試想，如果中國人也像桃林人一樣暴虐，美國人也不敢輕易把中國钓魚島的行政管轄權劃給日本，日本人也不敢強求钓魚島的主權。妳相信吗？反正我信。

 

隨著普通話的普及，古老而醜陋的桃林方言作爲一種精神载體，傲世皇朝平台將逐渐退出歷史舞台，但它必將在現代漢语詞匯的海洋中崭露頭角，成爲一個新的精神平台，承载著桃林人的純真、正直和力量，飛向祖國的大江南北，與伟大的中華民族精神永遠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