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皇朝平台登录有個朋友在體製内做過機關幹部，上市公司董事長。年近四十的他下海，經過幾年的努力，成爲海外上市公司的董事局主席。有幾次在喝酒說笑中間，他笑著問:我裝了一辈子對妳好。是真是假？

 

這個問號我從來沒有正面回應過，但時不時會在腦海里徘徊。

 

力——這是很多人張口就來的口頭禅，表達完完全全的鄙視和厭惡。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過:一個正常人有可能完全不裝吗？

 

子曰:“七十而從心所欲。”據此，爲了不越界，要想“以道爲旨，以德爲據，以仁爲據，以藝爲游”，即使是聖人，在七十歲之前也不能爲所欲爲，還是要穿上古裝。

 

可想而知，很多有錢的绅士淑女，即使底色高貴，也離不開服裝。男人的西裝領帶，女人的口红眼影高跟鞋，各種時尚奢侈品，都只是生活的道具。

 

人的背景本來就善惡混雜，有著各種各樣的面孔，要扮演各種與身份相符的角色，承擔家庭乃至社會的各種責任。一個人不管是爲官爲民，爲人父爲師，要想靠點分數，很難做到不演戲，總要有點裝腔作勢，溫文爾雅。我有心往好的方向努力，給人一個好的形象。雖然沒能到達，但内心卻向往著——這是一件優雅的禮服。

 

人的本性是趨利避害，好逸惡勞。儒家強調谨慎和獨立。因爲人是孤獨的，受到的外界約束最少，最容易露出本來面目。一個人要追求什麼，首先要克服自己的弱點，這種弱點只能靠理智自律，靠意誌克製。跟每個人谈三分鍾，但妳不能把我的全部全部都丢掉，把幼稚和自我約束當成大智慧和成功的秘诀——這是功利裝。

 

南·懷瑾說過，“人生就像一場戲，戲已經開始了，所以妳得演下去……”不放棄，假以時日，假戲真做，生活進入新常態。

 

遺憾的是，人們往往不加區分地把“裝”當成“假”。而且再好的東西，如果和“僞”掛钩，傲世皇朝平台登录也會變得很糟糕。長期以來，虛僞的過度汙名化讓人們變得善良而诚實，同時也小心翼翼地避嫌。

 

02

 

儒家思想被批評家指責爲僞善。孔孟對鄉村理想的虛僞讓他們深惡痛絕。

 

孔子從來不含糊:“歸鄉爲盗德。”"一個正直的人心胸開阔，泰然自若，而一個心胸狭窄的人則焦慮不安."

 

孟子煞费苦心:“媚天下者，故土也。”否定這類人沒有過錯，也沒有讽刺的理由。他們“同俗，順世；像忠诚一樣生活，像诚實一樣行動；大家樂其不疲，自以爲是，卻不與堯舜同路……”

 

我有一種感覺，儒家僞君子的名聲和滿清皇室的刻意栽髒、惡意醜化有關，意在打擊漢儒的文化自信。但是，這只是一個假設，需要仔細驗證。

 

五四以來，批判孔子成爲一種時尚，國人越來越喜歡贬损虛僞。他們的文字豐富而犀利，如笑面虎，兩面派，披著羊皮的別有用心的狼...但他們對真正的反派是寬容的。

 

在長達十年的探索期内，窮宣傳隊、工業宣傳隊、軍事宣傳隊轮番掌權。當這些老爺爺們坐在主席台上時，他們喜歡喊出一句自豪而時尚的開場白:“我是一個大老粗！”“人民堅信高尚的人是最愚蠢的，人民是真正的英雄...革命口號響亮:發扬打落水狗的革命精神，對待敵人要像嚴鼕，不要那麼溫良恭俭讓...

 

崇尚奮鬥的環境造成了人們普遍輕視知識，唾棄溫情，社會風氣日益低俗、庸俗。於是，掃地道德沦喪成了常態，魔女陷蜜，文攻成了大觀...歷史告诫我們，批判虛僞就是释放邪惡。

 

有些歷史經驗，既然能長期沈澱在群體意識中，就對社會生態有著深刻的影響。

 

看看微信群聊。現在有些自信爆棚的作家，有勇氣嘲讽正義和良知，也有公然自稱俗人和小人的...有文章還介紹了最近的一個小測驗:大部分人都認同“做一個真正的小人比做一個僞君子好”。

 

查了一下網上的讨論，難得有幾個雜音:邪惡很可怕，但虛僞比邪惡更可怕；王魁:虛僞是中國社會最可惡的東西；莫里哀:虛僞比真正的邪惡更可恨...著名教授易中天也沒有錯過這段合唱:真小人比僞君子更讓人放心可靠...從這個意義上說，真正的反派更接近善。

 

傲世皇朝平台登录希望是危言耸聽:各種反智反文明的歷史後遺癥會永遠流傳下去吗？

 

03

 

中國從古至今，最大的傷害不是虛僞，而是真惡。

 

現在讀《尚軍》這本書，就想起《史記》里的那些句子:“天下苦在秦久！”“今日之秦，虎狼之國！”猶自心驚肉跳。大概只有讀了商的《真與惡》我們才明白孔孟之道的虛僞，其實是彌足珍貴的，也才能明白古人爲什麼會高呼“天不生，地久天長如夜！”

 

秦國用嚴厲的法律摺磨人民，係統地愚昧人民，衰弱人民，把所有的秦人都變成了喪失了人格和人性的耕田機器。這種惡政，就算能横掃六合，最終也會死於II。對秦王朝暴死的警惕和對儒生的製約，促使後世的皇帝如果想長治久安，在歷史上扬名立萬，就要採用法瑞儒學，以示虛僞，與民生媾和。如果朝廷試圖不加掩饰地作惡，人民只會陷入更黑暗的黑夜。

 

最近有一個視頻，女公務員爲了錢和80多歲的母親大打出手。經常在網上看到，有的孩子吃老人不滿意，就可以惡毒地辱駡、毆打甚至殺害父母。

 

很多好心人，在幫助倒地老人後，也被诬告發錯錢。在某地的一段高速公路上，有人在夜間設置石塊等障礙物，等到車毀人亡後再進行搶劫。許多“黑心”商人不惜危害公眾健康，用有毒食品和假藥骗錢...

 

這些人爲了錢可以做任何事。有些人甚至無缘無故作惡。

 

公園里的垃圾桶呢？有的人會一個一個踢。路邊的自行車共享有什麼問題？有些人可以把一輛又一輛的車搬走，然後扔進河里...所以是损人不利己。快感從何而來？

 

副教授僅僅因爲政治分歧就打了這位八旬老人一耳光。博士生們勇敢地提出了在地球深處引爆炸弹的計劃，並發誓與迪美同歸於盡...這幾個貨應該看了不少，但到底缺了什麼？

 

這一切顯然與虛僞無關，而是貨真價實的邪惡！

 

一個僞君子起码要懂诚信，懂善惡，不然爲什麼要裝？

 

真正的小人只在乎輸赢，不管對錯善惡，完全不要脸，從來沒有規則和底線。惡棍敢拿著赤裸裸的野人刀剑撒野，流氓慣於背信棄義，滥用藥物损人利己...試想，如果張學一點虛僞，裝出一副僞君子的樣子，爲什麼不無所畏懼，瘋狂而残忍地殺人不休呢？

 

尴尬的是，作惡多、危害大的明明是真小人，更多人讨厭的卻是僞君子。傲世皇朝平台登录這種仇恨是來自人們眼中的事實還是肚子里的惡魔？

 

04

 

荀子曰:“人性本惡，善者也假。”都說人性本惡，善是後天習得的，不符合人性。善良其實是假的——假的，是人。

 

康德的僞善論可能與荀子有相通之處，但也更徹底、更深入。哲學家的觀點並非不容置疑，但對我們理解事物肯定是有益的。

 

鄧晓芒是華中科技大學的哲學教授。他翻译了康德和德國哲學，以及許多專著、係列文章和演講。我是一個懒惰的小偷。根據鄧教授對康德虛僞性的阐述，我總結幾點:

 

1.虛僞是人性中的“根本惡”。每個人都有虛僞的一面，這是人的自由意誌的必然結果。

 

虛僞不能简單地等同於撒谎和作僞，而是屬於更深層次的，是人與生俱來的自欺欺人。虛僞不是可以通過某種手段改正的缺點。即使個人通過反省和懺悔認識到了這種罪惡，也不可能一勞永逸地把它從心中去除，並徹底克服和製止它。

 

2.真诚只有自我的感覺，沒有外在的標準。真诚不容易做到。如果妳認爲妳是真诚的，妳就是真诚的。其實妳只是在自欺欺人。

 

忠诚和奉承只有一步之遥。人們模仿虔诚來達到其他目的，他們變得不虔诚。虔诚和虛僞是交織在一起、交替上升的無止境的等級階梯，而絕對的虔诚則是永遠無法確定的彼岸理想。

 

3.每個人都假裝道德，那麼虛僞就是被允許的，這種現象是社會文化進步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假裝文明肯定比赤裸裸的野蠻好。虛榮、贪婪、權欲當然不好，但這些也能開發人的智力和興趣。歷史在進步中教育人性，人在虛假的禮儀中學會禮貌谦讓，於是變得文明。

 

虛僞不僅是消極的，也是人類道德存在和進化的必要前提。可以調動人的自由意誌，與人性惡的倾向作鬥爭。黑格爾所谓的“理性的狡猾”，就是把人性的惡當作歷史進步的杠杆。

 

上述重點:虛僞是人性中的根本之惡，不是個人可以完全克服的；沒有絕對的真诚，傲世皇朝平台登录真诚和虛僞只是一對交織的存在；虛僞比野蠻好，能促進人類文明的進步。

 

05

 

喬治·奥威爾說:“腐化思想的捷径是腐化语言。”"如果思想能腐蚀语言，那麼语言也能腐蚀思想."

 

语言的力量毋庸置疑，很多人肯定能奪金。一句話傳播出去，可以營造舆論氛圍，影響大眾的思想和行爲。

 

中國人有一句虛僞的經典表述:“仁義道德滿，贼妓滿。”仁義道德經過長時間的綑绑，已經和男盗女娼有了千丝萬缕的聯係，基本上成爲了僞善和僞君子的標簽。這種“腐敗语言”的存在，導致很多概念的模糊，善惡的混淆。現在被鄙視嘲讽的人，不僅僅是仁義道德，還有正義良心君子...

 

绅士對某些人來說一直是個笑話。希望在生活中，在網络上，有更多懂道理，會說人話的谦谦君子。就算妳裝，也比一個真小人喷口水駡人強。可惜現在除了在台面上作秀的官商，沒有真正的君子，甚至是僞君子。大多數人還是認同“我寧願做一個真正的反派”。這種颠覆傳統、與文明背道而驰的社會共識將把中國人民引向何方？

 

虛僞是人類的普遍本性。群眾聚在一起讨論，恐怕真的成了地域特色，成了獨特的民族性格。對虛僞和過度汙名化的長期攻擊，催生了真理和邪惡勝過虛僞的舆論和群體心態，造成了幾代人不可逆轉的教育缺失和道德敗壞...但現代文明社會肯定不會以小人盛行、庸俗化、庸俗化爲特徵。

 

當然不僅僅是僞君子。虛僞是人性之惡，不是好品質。舉例來說，說谎既是一種壞習慣，也是一種愚蠢——編造一個谎言可能需要上百個谎言。如果妳從谎言中獲利，妳很可能會自食其果，毀了自己的名利。我相信，做人不能太功利太猥琐，要努力活得诚實自由。

 

但是，如果要在僞君子和真小人之間做出選择，就必須先把真小人踢開。無論歷史與現實，寺廟與江湖，真小人都代表著充滿獸性的野蠻邪惡，意味著製造更多苦難，摧残人心，阻礙文明進步。

 

谨防真假，唾棄小人，要從语言和概念入手，傲世皇朝平台登录回歸常識和理性。然而，閉上眼睛，前面的路還很長，這是修遠！當宋襄公的循規蹈矩成爲笑谈，漢高祖的不择手段大有作爲，無底線的小人精神成爲穿越克敵的法寶...這種歷史傳承根深蒂固，信徒眾多。不知道什麼時候谁能撼動。